三年前。隋炀帝诏令开汴渠,麻叔谋被任命为开河都护。麻叔谋三十多岁,身材高大,朝天鼻,鲶鱼嘴,络腮胡,牙齿黑黄,长着一张大驴脸,奇丑无比,面相凶恶。他原是一名将军,现在没有战事,隋炀帝嫌他碍眼,便把他打发了出去。麻叔谋来到了宁陵之后,征发民工百余万,负责开挖运河,自然少不了要挖人家的祖坟,盗取其中的金银财宝,发一笔横财。如果有人给他送足够多钱的话,他可以考虑不挖谁家的祖坟,擅自改变运河的路线。晚上,他喝完了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恍惚间,他看见了两个鬼魂向他慢慢走来。麻叔谋心中惊惧,问道:“你们俩是谁,想干什么?”其中一个鬼魂说:“麻大人,你不必惊慌,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襄公,他叫宋偃王,我们来找你,是有事相求。”“你们不是已经早死了吗,找我何事?”“只因皇上要修大运河,我们二人的坟墓都在即将开挖的线路之内,因此,我们给你送来了厚礼,希望麻大人能够改变开挖路线,不要把我们的坟墓给挖掘了。等你将来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二人愿做你的部下,确保你的安全。”麻胡子听了之后,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想等我到了地下,我都已经死了,还要什么保护?“行吧,行吧,就依二位所言,我把开挖的线路改了便是,你们快快退去了吧。”“多谢麻大人。”麻胡子出了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第二天,便病倒了。兄弟麻季谋一看三哥病倒了,赶紧请来了郎中。郎中看了之后,又把了脉,说:“我行医多年,似此种病是极其少见的,以我观之,麻大人的印堂发暗,极有可能遇见了厉鬼,惊吓过度所致。”“那么,请问该如何医治?”“需用羊肉做药引子,配上一些药物,烧成汤,让他服下,或许不久便可以痊愈,我这里再给你开个药方。”“那多谢了。”可是,麻胡子最怕吃羊肉,他说羊肉太膻,受不了那个气味。这让麻季谋很是头疼。当地有一恶霸名叫陶榔儿,颇有资财,他们家的祖坟也在大运河开挖的线路之内,他与兄弟陶柳儿商量如何能够保住祖坟。“大哥,我听说麻胡子病倒了,郎中给他开了药方,要用羊肉做药引,可是他受不了那个味儿。”“那你有什么办法?”“我的意思是,到隔壁庄上偷一个小男孩过来,把他的手脚斩去,蒸熟了,然后,送给麻胡子。那小孩的肉特别鲜嫩,麻胡子肯定能吃得下。如果治好了麻胡子的病,我们再趁机说好话,便可保住祖坟不被开挖。”陶榔儿一想,这倒是个办法,只要能保住祖坟,他是不择手段。“那好吧,就由你带着手下人去办吧。”“是,大哥。”当天晚上,陶柳儿带着安南儿到了隔壁的村庄上偷来一个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竟然真的把那小男孩杀了,蒸熟了,装到食盒里。第二天早上,陶榔儿带着食盒来拜访麻胡子。只见麻胡子躺在病床上,额头上,敷着一条白色的热毛巾。他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来找我何事?”陶榔儿躬身施礼说道:“听说麻大人身体欠恙,在下杀了一头小乳猪,蒸好了,送过来,给大人做药引子服药。”“小乳猪多大了?”“回大人的话,不到一个月。”“那肉应该很是鲜嫩,”麻胡子说,“扶我起来。”麻季谋就站在他的身边,赶忙过来把他扶了起来。然后,麻季谋把食盒打开,果然喷香。就这样麻胡子用这个小孩肉做药引子,把药服下了。果然不久,他的病好了,可是麻胡子觉得这肉口感甚好,味道鲜美,吃上了瘾。陶榔儿为了“孝敬”麻胡子,先后又从隔壁村庄偷来几个童男童女。庄上的人见少了小孩,人人恐慌,每家都打了大柜子,把小孩锁在柜子里,害怕再被人偷了去。麻胡子果然没有挖陶榔儿家的祖坟,把河道改了。麻胡子不知道吃了多少小孩,当地的官员一是没有抓到证据,二是也不敢把他怎么样。麻胡子凶狠霸道,经常打骂修运河的民工,克扣伙食那就不必说了。百万民工死了一半,运送尸体的小车子来往不绝。后来,男丁不够用,就征女子前来服徭役,挖运河,像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也是很少见的。当时有一人名叫张宣,原是朝中的右堂将军,只因他得罪了宇文化及被削职为民,如今年老体弱,不能来服徭役。儿子张称金不知所踪,女儿张紫嫣替父亲服徭役,来修河道。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麻胡子见到了张紫嫣,被她的美貌所倾倒。当即决定要纳她为妾。谁知张紫嫣性格刚烈,誓死不从。麻胡子命手下人把张紫嫣绑在房中,然后,让一个婆子去劝说张紫嫣。“张姑娘,我看你就别犟了。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载,跟谁过都是过,虽然麻将军看上去不太好看,但是,他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朝中有人,你若跟了他,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又何乐而不为呢?”张紫嫣说:“我宁愿穷死、累死,我也不会跟他的。而且听说他专门吃小孩,是个丧心病狂,我怎么能和这样的人成亲呢?我死也不嫁。”那婆子一听这话,唬得不轻,脸色苍白,赶紧制止道:“张姑娘,没有根据的话,不可以随便乱说,那只是个传说,麻将军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吃小孩呢?那纯粹是无稽之谈。”“什么事不会空穴来风的。”“我看这事儿你就答应了吧,否则犟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就让他死了那条心吧,他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同意的。”无论那婆子怎样劝说,张紫嫣就是不答应。
那婆子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事向麻胡子如实地做了禀报。麻胡子气得哼哼的,说:“知道了,你且退下去吧。”他一个人在喝闷酒,不知不觉喝下了两坛酒,后来,他兄弟麻季谋来了。他就把这件事和麻季谋商量。“三哥,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张紫嫣不乐意,你就把她放了得了。”麻季谋劝说道。“到嘴的肥肉,难道你还让我吐出去吗?”麻胡子不甘心地说道。“听说她父亲张宣原来是朝中的右堂将军。”麻胡子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道:“他已经被削职为民,而且,年老体弱,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可是,张紫嫣还有一个兄弟,叫张称金,听说武功十分了得。”“他了得,难道我们都是吃素的吗?今天晚上,我是非把她弄到手不可。”麻季谋见他三哥是铁了心要得到张紫嫣,也是没办法。麻胡子喝完了酒,踉踉跄跄,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关押张紫嫣的那个房间。他借着灯光观看,张紫嫣被绳子捆绑着,躺在床上。那脸蛋,那身材真是没的说,肤白貌美,胸大腰细,齿白唇红,虽然穿着朴素,却难以掩饰她的美丽。由于张紫嫣是斜躺在那里的,麻胡子身材高大,从上往下俯视,可以看见紫嫣胸前的一片饱满,红色的内衣若隐若现,甚至可以看到一道深邃的沟蜿蜒而下。麻胡子一看,哈喇子流了一地。他淫笑道:“美人,你等急了吧,我来了。”张紫嫣一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好比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面目狰狞,奇丑无比,她惊恐地说道:“你……你别过来。”“美人,过了今晚,明天咱们就是夫妻了,就是一家人了,你又何必感到羞臊呢?”麻胡子说着迈步向前,走到了床边。张紫嫣由于手脚都被捆绑着,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见到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倾国倾城,什么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什么古代的西施、貂蝉、王昭君又怎么能与你的美貌相比呢?来,春宵一刻值千金,良辰美景我们不要虚度了才好。”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外面长大的外衣脱掉,露出了一身肥肉,别看他脸很黑,身上的肉却很白,嘟嘟囔囔的。“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张紫嫣吓得扭动身躯,无奈绳子捆得太紧,她想挣脱,势比登天。就在这时,麻胡子使了一招“饿虎扑食”,一下子扑到了床上,把张紫嫣压在身下。他一边亲吻张紫嫣的脸蛋和脖子,一边用手来撕扯着她的衣服。说他是人,还不如说他是一头野兽。“快来人,救命啊!”张紫嫣吓得魂飞天外,声嘶力竭地喊道。“美人,你就别喊了,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这里我说了算,谁敢来救你?”“我敢!”就在此时,从外面闯进一条大汉,搬起一把椅子,一下子砸在了麻胡子的脑袋上。只听“咔嚓”一声响,椅子被砸得碎裂成了几瓣。麻胡子当即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他是一头恼火,他心想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己的地盘揍自己。他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条大汉,此人正是自己的部下,名叫秦琼秦叔宝。“秦叔宝,你胆子不小,竟敢以下犯上!”麻胡子怒道。“麻叔谋,我不管你是谁,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你敢在我的面前欺男霸女,就是不行!”秦琼说着过来用匕首把张紫嫣身上的绳子割断。然后,又用那条绳子把麻胡子给捆了起来。麻胡子瞪着秦琼说:“秦叔宝,你……你想干什么?你活腻歪了不成!你当本将军不敢治你的罪吗?我平时对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敢这样对待我!”“我奉劝你一句话,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刻未到。你已经惹得天怒人怨,你想一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好下场吧!”“我是将军,开河都护,这些用得着你来教训我吗?”秦叔宝不想再听他聒噪,拿了一块破布塞在了麻胡子的嘴里,然后,对张紫嫣说:“张姑娘,我护送你,快走吧。”张紫嫣见眼前这条大汉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身高九尺开外,双肩抱拢,细腰乍背,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大耳朝怀,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心中已有几分爱慕。但是,此处并非讲话之所,二人迅速地离开了那个房间。秦琼骑上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伸手把张紫嫣拉上了马背,坐在自己的身前,他一催马,两个人顺着河道便跑了下去。张紫嫣感觉那马四平八稳,跋山涉水,如履平地,跑起来如同风驰电掣一般。秦琼一口气跑出去好几十里,回头见后面并没有追兵赶来,这才放慢了速度。张紫嫣在马背上问道:“恩公,多谢你及时赶到,救了我。”“张姑娘,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我也是碰巧遇上的。”“你在麻胡子手下担任什么官职?”“谈不上什么官职,我不过是一名裨将。”“可是,你救了我,却得罪了麻胡子,你以后怎么办呢?”“区区小官,不当也罢,”秦琼笑着说,“你家中还有哪些人?”“我爹名叫张宣。”“张宣?”秦琼一听这个名字很熟,“莫不是朝中的右堂将军?”“正是,只因他得罪了奸臣宇文化及,现在被贬为平民,已经和普通的百姓没什么区别了。”“原来如此。”“我还有母亲和一个弟弟,弟弟名叫张称金,之前他离家出走,说是要拜师学艺去,现在不知所踪,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了。”“哦,那应该没事,以后可以慢慢打探他的消息,等打探到他的消息之后,你们一家人终归会团圆的。”“但愿如此吧。”“那我先把你送回家再说吧。”“那就多谢恩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