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进一步地笼络人心,王世充打算给裴行俨和王兰玉完婚。老程得知消息后,来找裴仁基。“岳父大人,裴行俨要成亲了,此次,正好是个机会,您可以去向陛下申请到江都去参加裴行俨的婚礼,此乃人之常情,我想皇上也不便拒绝。从此,便可以离开洛阳,摆脱皇上的管控了。”裴仁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裴仁基立即进宫,面见隋炀帝,隋炀帝果然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且送了一份贺礼给他。裴仁基回来后,把府上为数不多的仆人都打发走了。老程帮着收拾行装。老程亲自驾着马车赶往江都,车上载着岳母和裴翠云。裴仁基乃是武将,骑着马在一旁相随。另有几名家丁拉着几辆车,都是些金银细软。裴行俨和王兰玉的婚礼举行的十分隆重,轰动了整个江都城。婚礼过后,王世充设宴招待了裴仁基夫妇,在座的有裴仁基的一家子,还有王世充的两个儿子王玄应和王玄恕。“德本兄,此次你和嫂夫人能一道到江都来,我深感高兴啊,从今以后,希望德本兄留在江都,和我一起共同治理江都。”王世充说。“行满兄,我多谢你的美意,我们此次前来,一是来拜访你,二是来参加犬子的婚礼。如今,婚礼已经结束,我们打算到咬金的老家那里去,安度晚年。至于朝中诸事,我不想再过问了。裴行俨暂且留在你的帐下听命。”裴仁基说。裴仁基总觉得王世充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因此,不想留在江都,以免时间久了产生矛盾。“德本兄,那又何必呢?你和嫂夫人在我这里,你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这多好啊,又何必要分开呢?早晚有什么事,我还可以聆听你的教诲。”程咬金听了之后,说道:“王大人,我已经和老家那边的尤俊达打过了招呼,已经替他们二老安顿好了。将来,如果你遇到什么事的话,你只要写一封书信,随时可以把我岳父请过来。”“好吧,如果德本兄想到江都来的话,我随时欢迎。”王世充见他们执意不肯留下,也不便强留。王玄恕向来不服裴行俨。如今,裴行俨在江都的地位已经高过了他们兄弟二人,王玄恕的心中更是不服。他站起身来说:“父亲,诸位,席间无以为乐,我想和行俨比文斗武,以助酒兴。谁要是输了,罚酒三杯。”老程一听,便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笑问道:“不知二公子怎么个比法?”“咱们先说比文的,便是我出上联,由裴行俨来对下联,看他对得是否工整。”“这个主意不错,你先出一个给我们听听。”王玄恕说:“听好了,上联:眼珠子,鼻孔子,珠子高于孔子;请对下联。”这则对联比较有趣,一语双关。裴行俨略加思索,说:“眉先生,胡后生,后生长过先生。”对得极其工整。众人鼓掌喝彩。王玄恕一看并没有难倒裴行俨,心中不服,又出了一题,道:“上联:两火为炎,既然不是盐酱之盐,为何加水便淡。”裴行俨笑对道:“两土为圭,既然不是乌龟之龟,为何加卜为卦。”老程说:“你这道题,我也能对。”“哦?你也能对得上来?”老程把大脑袋一晃,说:“那有何难?听好了:两日为昌,既然不是娼妓之娼,为何加口便唱。”裴翠云听了之后,白了他一眼,不过,不得不说他对得还算工整。王玄恕自罚三杯酒,说:“接下来,我来耍剑。”只见他把长大的外衣脱掉,露出里面短衣襟小打扮,伸胳膊抬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然后,一伸手,拔出佩剑,那长剑闪闪发光,寒气逼人。王玄恕来到厅堂的中央舞起剑来。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就有两下子。他意态自如,剑法娴熟,轻盈的步伐和犀利的剑法相得益彰,或刚或柔,或急或徐,尽显技艺高超。王世充看了之后,微微颔首。就在众人观看王玄恕的技艺之时,只见他倏地一剑刺向裴行俨的咽喉。裴行俨吓了一跳,把脖子向后一仰。王玄恕冷笑了一声,把剑收回,继续舞剑。老程一看,心想这可不好,这小子玩起鸿门宴来了。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老程想了想,顺手拔出王玄应身上的佩剑,跳将过来说:“你一个人舞剑没有什么乐趣,我来和你对舞。”就这样老程护在裴行俨的身前,用身体替他遮挡。王玄恕再想要趁机下手,便没了机会。宴会结束之后,老程和裴翠云一道找到裴行俨和王兰玉说:“兄长,明天我就要把岳父岳母送到山东老家那边去了,我看王玄恕对你似乎不怀好意,你可要提防着点儿。”“哥,我看也是,你一个人在江都人单势孤,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吧。”裴翠云担心地说道。“那可不行,事先我是答应王世充留在这里的,也是经过皇上同意的,我怎么可以轻易离开呢?而且王世充挽留我爹和我娘在这里,已经被我爹拒绝了,我若再走的话,岂不是让他很恼火。”“那你可要小心点儿。”裴行俨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说:“谅他们兄弟俩又能奈我何?”王兰玉说:“我那两个哥哥我是知道的,一对不成器,心胸狭窄,不能容物,见不得别人比他们强。”“嫂子,如今你和我哥已经成了亲,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可要帮着我哥一点,以防吃他们兄弟二人的亏。”裴翠云说。“那是自然,小妹,这还用得着你说吗?”王兰玉说,“他们俩要是敢动行俨一根汗毛,我就和他们拼命。”老程一笑说:“我们也知道嫂夫人是个节烈的女子,性格刚烈,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济州东阿。老程护送着裴仁基夫妇来到了尤俊达府上。尤俊达出门降阶相迎,兄弟二人重逢,自然是喜不自胜。老程他娘也出来了。老程来到他娘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说:“娘,阿丑回来了。”“阿丑啊,回来就好,你兄弟呢?”老太太一见儿子回来了,更是老泪纵横。阔别一年,好像是过了几十年似的。“他很好,他在洛阳有事儿暂时不能回来。您老人家放心,他好着呢。”“那就好。”“娘,我给你找了个好媳妇儿。”此时,裴翠云也来到老太太的面前跪下了,喊道:“娘!”直把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儿,用双手把她搀扶起来,问道:“这姑娘竟然长得这样俊俏,这可真是我们家阿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呀。”裴仁基夫妇也过来和老程他娘相见。老程事先已让尤俊达花重金购买了一套大庄园,供裴仁基夫妇和裴翠云居住。尤俊达设宴款待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程说:“尤通,我发现还是你在这里当你的瓢把子逍遥自在啊。”尤俊达十分感慨地说:“不瞒你说,这一年,我们为朝廷东征西讨,整日拼杀,可以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刀口上混饭吃。可是,有什么意思呢?我是个实在人,你说,我们拼了性命,打了那么多的胜仗,也不见皇上提拔咱们的官职,要说封赏也没多少,那咱们图的是什么呢?又不是没饭吃。我算是看明白了,朝廷在表面上说选拔先锋、副先锋不论出身,其实不然,朝廷就是在有意利用我们,等到有一天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便会把我们一网打尽。”老程听了,眨了眨眼睛,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了。陛下这是有意让我们绿林中人去为他打天下,反正哪边死人,他都高兴。”“正是。如今,王薄和孟让起义,虽然目前被镇压了下去,但是,我觉得天下已经暗流涌动,各地大大小小的义军数不胜数,可是,皇上对此却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几个盗贼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想当初,陈胜、吴广也是如此,虽然陈胜、吴广迅速灭亡了,但是,在他们的带领下,后来,刘邦和项羽推翻了秦朝,最终,刘邦建立了大汉。据我观察,隋炀帝滥用民力,无休止地增加赋税、徭役,已使百姓无法生存。据说,他现在还有东征高句丽的想法,大隋朝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内忧外患接踵而至,所以,我想来想去,不如辞官不做了,以待时变。”“怪不得人家常说阔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小子现在出息了,变得如此高瞻远瞩了,说得有道理呀。”这一年来,尤俊达和老程可也捞了不少钱。老程也不是以前的老程了,家资巨富。但是,老程觉得现在还没到收手的时候,还得接着干。尤俊达愿意主动辞官,这样也好,家中有人照应。尤俊达敬了裴仁基三杯酒,说道:“裴将军,裴夫人,你们就放心在这里居住,虽然我辞官不做了,但是手下尚有一千多弟兄,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裴仁基微微颔首,说道:“那就多谢了。”裴夫人身怀有孕,正好需要静养。有了这么一个好去处,裴仁基也很是满意。晚上。老程单独和他娘谈话。老程亲自为她娘洗脚。他就把这一年来所经历的事情大致地向他娘说了一遍。他娘听到惊险处,汗毛都竖了起来,听到高兴处,又捧腹大笑。“阿丑啊,不管怎么说,咬银是你的兄弟,你一定要把他给照顾好了。”“娘,你放心,这我知道,而且,他聪明着呢,他的武功也大有长进,现在我都打不过他了。”老太太听了,哈哈一笑,说:“是吗?这孩子打小就文静,像个大姑娘似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男子汉了。”“他可厉害了,屡献奇计,屡立功勋。”“这孩子平时看他不怎么说话,却原来胸怀锦绣,”老太太说,“我看翠云那姑娘可真不错,不但人样子长得好,而且举止文雅,对你也不错,就凭你长这个样子,人家能不嫌弃,愿意嫁给你,那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要好好地待人家,孝顺人家的父母。”“是,儿记下了。”老太太感叹地说:“还有你的这些兄弟,比如尤俊达那孩子,虽然是绿林中人,却极其重义气,娘在这里,他对待我就像对待亲娘一样,你就是升官也好,发财也罢,可千万不要忘了这些兄弟。”“娘说的是。”“至于你在朝中为官一事,娘也不太懂。娘只知道你父亲和你爷爷都是忠臣,你既然为官也要忠于朝廷,将来如果皇上倒行逆施,成了像商纣、夏桀那样的暴君,你可以辞官不做嘛。一定要遵守朝廷的制度,千万不要贪污钱财。”“娘,孩儿知道了。”对于这一条,老程嘴上这么说,心想我不贪财,那我做官干什么?我不贪财,哪来钱买这大庄园给岳父、岳母他们住呢?我不贪钱,将来我想创一番事业,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实力,哪来钱呢?娘,这一条,我可不能听你的。我不但得捞钱,我还得狠狠地捞。“先前秦汉一统,后来三分归晋,再后来整个中原地区分崩离析,又乱了将近三百年。后来,隋文帝一统天下,建立了大隋,按说隋文帝倒也不错,勤俭执政,为大隋朝攒下了丰厚的家底儿。可是,没想到这隋炀帝自从继位以来,好大喜功,特别讲究排场,喜欢大兴土木,现在把整个国家折腾得乌烟瘴气,要说他开凿大运河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儿,但是,我们做事情要量力而行,你听说了没有?因为修建大运河,出现了一个麻胡子。”“麻胡子?”“正是。”“他名叫麻叔谋,因为吃人,而臭名昭著。”“他吃人?”老程听了,也是毛骨悚然。“是啊,如今,小孩子要是不听话,哭闹的话,只要一说麻胡子来了,那小孩就吓得不敢哭了。”“有这等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