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超目露凶光地说道:“我本无意要杀你们兄弟俩,要怪只能怪你们的外公云定兴,是他要我们这么做的,你们俩到了阴曹地府,变成厉鬼去找他算账吧。”杨裕仰天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话果然不假,今日既然落到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们的父兄已经死了,我们就是活着也是受罪。”“那就休怪陆某人无情了,我这就送你们兄弟二人上路。”陆超说着拔出腰刀来到了杨裕的面前,对准杨裕的心脏一刀刺了过去。“陆超,不要杀我二哥!”杨筠眼睁睁地看着陆超一刀捅进了他二哥的心脏。他两眼喷火,简直要疯了。可是,他被捆绑在树上,想要动弹,势比登天。陆超对另外三名差官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那小子的脑袋给我剁下来。”“是!”那三名官差答应了一声,围攻了上去。那三名官差,拔出腰刀来到了杨筠的面前,正前方的那名官差双手捧刀,高高地举过头顶,正要劈向杨筠的脑袋。不承想,杨筠居然一跃而起,一脚把他踢下了悬崖。另外,两名官差大吃一惊。他们想不明白,这杨筠是怎么解开绑绳的。原来就在杨筠的屁股后面,恰巧有一块非常锋利的石头,就在他们说话之际,杨筠便在背后捡起那块石头,慢慢地磨割绑绳。就在正前方那名官差举刀砍向他的时候,他恰巧已经把绑绳割断了。他出其不意的一脚,正好把那名官差踹了下去。另外两名官差挥起刀来,左右夹攻杨筠。要说杨筠的功夫不算好,无非是仗着年轻有把子力气罢了。但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一人生死,万人难当。一名官差举刀砍向杨筠的脖子。杨筠一看不好,赶紧把头一歪。那一刀正好砍中了他脖子上的枷锁,那枷锁是木头制作的,由于那名官差用力过猛,这一刀砍进去有二寸来深,他向外连拔了两次,急切之间还拔不出去。杨筠瞅准了机会,奋力地撞向他,把那名官差撞出去一丈多远,跌落悬崖。另外一名官差一看,杨筠杀红了眼,力大如牛,倒有几分畏惧了起来。他右手里握着刀,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该进攻还是该后退。他回头看了看陆超,那意思是在征询他的意见。陆超在旁边把眼一瞪,他只好硬着头皮,来战杨筠。他挥刀砍向杨筠的腰部。杨筠倏地躺倒在地上,双腿前伸,踹向那名官差的小腿处,正好踹了个正着。那名官差也跌落悬崖。陆超不由得大吃一惊,杨筠如此狡猾,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微蹲马步,横刀立于眉前,双眼紧紧地盯着杨筠,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子。”“陆超,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对我们兄弟下毒手,害死了我二哥,今天我就和你拼了!”杨筠说。“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和我拼?”陆超说着上前一纵身,挥刀砍向杨筠。那陆超和那几名官差可不一样,刀法纯熟,武艺高强。也就是三五个回合,杨筠便渐落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直把他累得气喘吁吁。眼看着陆超又是一刀刺向了杨筠的左肩头,杨筠想躲已然不及。只听“噗”的一声,那一刀从正面扎进去,刀尖从背后露了出来。陆超眼看着一刀刺中了,心头暗喜,正想把刀拔出。谁知杨筠拼了命,不顾一切地迎上去,和陆超搂抱在一起,然后,纵身一跃,双双坠落悬崖。就这样杨裕和杨筠兄弟二人,以及陆超等四名官差全死了。显仁宫。苏威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隋炀帝,他说四名官差和杨裕、杨筠兄弟二人,在押送途中,经过蜀地的悬崖峭壁时,不慎全部坠崖而死。隋炀帝听了之后唏嘘不已。一方面他为除去后患而感到高兴,同时,也为失去亲人觉得惋惜和心痛。他说:“朕也并非草木,不是那无情之人,按理说,在铲除废太子杨勇之时,就应该把他们兄弟仨一起杀了。但是,朕一直不忍心这样做。此次,朕也只是杀了杨俨,并没有杀杨裕和杨筠的心。只是想让他们远离京城,以免将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臣明白陛下的仁慈之心,当初杨纶犯下了重罪,陛下不也没舍得杀嘛。”“是啊,朕不希望天下人认为朕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因此,此次,我又大赦天下。”苏威趁机奏道:“陛下既然大赦天下,老臣以为有两个人也可以赦免。”“你说的是哪两个人?”“那便是秦王杨俊的儿子杨浩和杨湛,当初,杨浩的母亲崔世因妒生恨,毒杀了杨俊。崔氏后被废绝,赐死家中。当时朝臣们议论,根据母以子贵,子以母贵的礼制,想当初,汉景帝时期,太子刘荣因其母亲栗姬不贤,而遭到废黜;东汉初年,刘秀的皇后郭圣通被废,她的儿子刘疆也请求辞去了太子之位。大事如此,小事也应如此。所以,当时朝臣们建议把杨浩和杨湛关进牢中。如今,既然陛下大赦天下,老臣以为,也该把杨浩和杨湛从牢中放出,并且,由杨浩继承秦王的爵位。以此,向天下人彰显陛下的宽宏大量和仁慈之心。”“好吧。准奏!”就这样,杨浩继承了秦王的爵位。隋炀帝对云定兴的表现很是满意,封他为少府丞。裴蕴府上。书房中。裴蕴端坐在椅子上,面沉似水。两个儿子在裴仁基府上的表现让他很失望,他心中十分恼火,却无处发泄。
裴爽和裴愔兄弟二人跪在地上,低着头,等着他爹的训斥。“一对饭桶!”裴蕴把桌子一拍,骂道,“爽儿,我记得上次你和我说要好好读书,认真习武,结果怎么样?你连程咬金那个大草包都斗不过,简直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裴爽见他爹铁青着脸,火气正盛,吓得一哆嗦,然后说道:“爹,并不是儿没有努力,而是:其一,裴翠云她娘提出的问题太过刁钻了些,谁能想到用蚂蚁带着丝线穿过九曲孔?谁又能想到先把母马和小马驹分开,饿它一会儿,然后,再把它们驱赶到一起,加以识别?其二,那程咬金人高马大,腿长胳膊粗,儿够不着他,他却能够着我,我一个不小心让他把我扔进了湖里,若论真功夫,他未必是我的对手。”“你给我闭嘴!到了此时,仍然不知承认自己的过错。”裴蕴说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打不过别人就是打不过别人,何必找那么多借口?”裴愔见他爹发火了,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句话也不敢说。“爹,你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体才好。”裴爽说。裴蕴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关于我们家仓库被盗一事,虽然我们都认为是程咬金他们干的,可是,却抓不住他们的把柄,难道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爹,你们朝中五贵之中,那虞世基和你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听说那人十分聪明,点子也多,你去找他试试嘛。”“好吧。你们俩要好好面壁思过,认真读书,习武。一个月后,我再检查,看看你们有没有进步,如果再荒废学业的话,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是,爹。”虞世基府上。原本虞世基在生活上也很简朴,自从娶了继室孙氏之后,一切都变了。孙氏年轻貌美,喜欢奢靡,是个特别爱享受的人。她喜爱歌舞,在府上养了数百歌妓,乐官和伶人。她把府院进行重新扩建和翻修,变得富丽堂皇,豪华气派,至少有上千间房屋。虞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在右手边的一间大房子里,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端坐在正座之上,在他的旁边站着管家袁七。有一位老者跪在地上,看年纪有七十多岁了,他让两名仆人抬进来一只大箱子。只听那老者说道:“公子,小人乃慈溪鸣鹤人,名叫朱富贵,我和你爹,也就是你的继父虞大人是同乡。”那位年轻俊俏的公子正是孙氏所带过来的儿子,名叫夏侯俨。他看着朱富贵,问:“你先前是做什么的?”“回公子的话,我在老家是做珠宝生意的。”“你读过书吗?”“没有,我大字不识一个,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那你想做个什么官?我其他的不敢想,就想做个当地的县令。”“县令?那你捐多少银子?”“这是白银五千两。”“县令号称百里侯,手中的权力可不小,一旦你上任了之后,捞钱捞得也快。五千两银子太少了点儿。”夏侯俨说。“公子,只要你能让我当上县令的话,我再给你五千两银子,你看如何?”夏侯俨和管家袁七商量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好吧,那就称一下银子吧。”此时,旁边有两名虞府仆从抬着一杆大秤过来了,把朱富贵带来的那个箱子称了称,果然是五千两银子。“好了,我们已经把你的名字登记上了,你先回去,抓紧时间把另外五千两银子送来,送来后,不久,你就可以去上任了。”“多谢公子,公子可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我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等将来捞着了钱,再孝顺您老人家。”那朱富贵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也不看看人家多大,自己多大岁数了,就称人家为“老人家”。直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朱富贵站起身来,高高兴兴地走了。“下一个!”袁七高声喊道。此时,有一名跛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跪伏在地上,口中说道:“小人侯赖子,拜见公子。”夏侯俨低头看了看,面前跪着一个人,大概在五十多岁,不但跛足,而且头上的头发掉完了,长得全是疙瘩。另外,左眼还是斜的,白眼珠向上翻翻着。官吏代表着朝廷的形象,因此,官吏的长相也是很讲究的,像长相这么难看的人,基本上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你想捐个什么官?”夏侯俨问道。“回公子的话,我最近手气不错,赢了几万两银子,我担心运气不好,再把这些钱给输了。因此,我想捐一个郡守做官。”“郡守的官比起县令来,可大多了,那自然价钱也不一样。”“这个小人明白。”“那你准备捐多少银子?”此时,但见侯赖子扭回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把马车拉过来。”原来,这小子拉来了一马车的银子。……到了晚上,夏侯俨乐呵呵地来到了他母亲孙氏的房间,说:“娘,你可知道儿今天赚了多少钱?”“你赚了多少?”孙氏问道。“我今天卖出去三个县令,一个郡守,还有一个侯爵,共得了五六万两银子。”孙氏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说道:“我儿出息了。如果每天照这样卖官鬻爵的话,那我们很快就要发大财了。”“孩儿认为,有权不使如入宝山空回。我继父身为内史侍郎,专典机密,参掌朝政,此时,正是我们捞钱的大好时机,官是朝廷的,反正给谁做都是做,钱却落入咱们的口袋。”“我儿言之有理,可不像你继父是个榆木脑袋,所谓千里为官只为财,当官不捞钱,当它干什么?难道真的是要为那些刁民造福吗?”夏侯俨听她娘称赞他,更高兴了,说:“娘,你再看看朝中那些大臣谁不贪财?就拿宇文述来说,一大把年纪了,都快要入土的人了,却养着僮仆千人,家里也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如果他不贪财的话,就凭他那点俸禄如何能维持这么大的开支?我听说,只要有人愿意送钱给他,他就收人家为干儿子,他连自己有多少干儿子都搞不清楚,有的甚至都不认识。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赏赐鹿肉给他吃。再说御史大夫裴蕴,听说他做五十岁大寿的时候,仅收的贺礼,不知有多少车,仓库里都堆不下了,不过,他太不小心了,他们家的仓库居然被人给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