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俨便把前后的经过诉说了一遍。王兰玉听完了之后,说:“照此说来,此事定是王玄应和王玄恕嫉妒于你,才会想出此等阴招害你。”“不排除这种可能。”王兰玉叹息了一声:“我早就知道王玄应和王玄恕是纨绔子弟,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终日只知道斗鸡走狗,寻花问柳。可是,他们的心胸也太狭窄了些,容不得别人比他们强。他们见你现在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他们俩,故而心中感到不安,正面他俩打不过你,就背下使绊子。”王兰玉凝视着眼前的裴行俨心中有无限的感慨。她很犯愁,急切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要不我去找我叔叔王世充,求他把你给放了。”裴行俨摇了摇头:“不可。”“为什么?”“这件事,王世充并非不知道,他当初没有把我给释放了,肯定有他的原因和考虑,你就不要再去找他了。”“那该怎样才能把你救出去呢?”裴行俨沉吟了片刻,“你派人去找程咬金吧,程咬金不是把我父母和裴翠云请到山东去了吗?至今未回,你派人送一封书信给他,他点子多,让他想办法。”王兰玉一听,觉得有道理。她也知道程咬金粗中有细,点子多,不是等闲之辈。卢明月自封为“无上王”,手下兵马达到四十万,声势浩大,与朝廷分庭抗礼,这一下惹恼了隋炀帝。隋炀帝命江都王世充出兵讨伐卢明月。王世充接到圣旨后,召集杨汪、阳公卿、郭士衡、郭什柱、董浚、张童仁、朱粲、侄子王太、王行本和两个儿子商量此事。王玄恕说:“爹,那卢明月虽然人马众多,却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他们缺少盔甲,战马和兵器,有的人只是用锄头,铁锹当做武器,更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我请求爹给我五万人马,直扑淮阳郡,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定能一举把淮阳郡拿下。”谁知王世充听了之后,把脸一沉:“千万不可轻敌!你把卢明月想得也太简单了,他手下有一员大将名叫秦亮,手中一杆霹雳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有一位军师名叫吴志,足智多谋,用兵如神,人家兵力四十万,我们江都城中不过五万左右人马,兵力悬殊太大,想打败他们哪有那么容易呢?”王玄恕见自己被他爹训斥了一顿,不敢再说话了。张童仁是王世充的心腹,对王世充忠心耿耿:“王大人,既然皇上的圣旨已下,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先去试他一试,另一方面派人向朝廷搬兵,请求支援。”王世充点头同意,任命侄子王太为先锋,张童仁为副先锋,领兵一万;王玄应为主将,王玄恕为副将统兵三万为中军,攻打淮阳郡。消息传来,卢明月聚集手下众人商量对策,那秦亮把大嘴一撇:“什么他娘的王玄应、王玄恕、王太,不过都是一些少爷羔子,纨绔子弟,仗着王世充上位的,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请大王给我一万人马,我率军出去把他们全部荡平!”卢明月听了之后,一笑说:“秦将军勇气可嘉。”吴志却说:“秦将军,切不可大意。之前我就说过,王世充将会是我们的劲敌!此人诡计多端,十分狡猾。你们不要忘了江都和别的地方可不一样,那里曾经是隋炀帝苦心经营过的地方。隋炀帝在做晋王的时候,就在江都经营多年,他之所以能够夺嫡成功,和他坐镇江都不无关系啊。江都城十分坚固,等于是第二个洛阳,我们要想攻打江都城的话,几乎是不可能打下来的。但是,他们若要来打我们却很容易,他们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而且,他们的军队都是久经训练的,我们现在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缺少战马、盔甲、兵器,又缺乏训练,因此,我们也没有多少优势啊。”秦亮听了之后,却不以为然地说:“军师,你总是长他人的志气,灭咱自家人的威风,要说是秦琼来了,我或许忌惮他三分,像什么王玄应、王玄恕和王太这些人根本就不值一提,请允许我出城和他们一战,如果打不退他们的话,我愿甘当军令。”卢明月见秦亮说得十分肯定,便对军师说:“既然秦亮十分有把握,那么,就让他去试一试吧。”秦亮领命之后,披挂整齐,翻身上马,到校军场点齐了一万人马,冲出城去与王太、张童仁的军队对峙。两军对垒,秦亮一提马的缰绳,向前走了几步,傲慢无礼:“对面是小儿王太吗?”那王太一听,十分恼火:“我正是王太,你又是何人?”“我乃大将秦亮,你可曾听说过?”王太听了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的确听说过秦亮的名号,知道他骁勇无比,心中便有几分怯了。“原来你就是秦亮。”“既知我的大名,怎敢来犯淮阳郡?”“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想着好好种田,服徭役,遵纪守法,感恩朝廷,却要聚众造反,真是死有余辜,”他回头看了看众人,“谁敢与我出战秦亮?”话音未落,张童仁一催马冲了出去,拍马舞枪直奔秦亮。秦亮喊了一声:“来得好!”他举起手中的霹雳狼牙棒与张童仁战在一处。那张童仁自以为自己功夫了得,可是,和秦亮打斗不到十个回合,便累得盔歪甲斜,带浪袍松,热汗直流,渐渐地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此刻,秦亮将手中的霹雳狼牙棒高高举起,一下砸向张童仁的左肩头。张童仁赶紧使了一招“横担铁梁栓”向上一架,只听“咣当”一声响,两件兵器碰在了一起。张童仁只觉得两臂发麻,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顺着虎口向下直滴,大枪差点撒了手。王太一看张童仁不是秦亮的对手,拍马舞刀过来与张童仁双战秦亮。再看秦亮毫无惧色,越战越勇,把手中的霹雳狼牙棒舞动如飞,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三个人又打斗了二十个回合左右,王太一看,自己和张童仁两个人加在一起,都不是秦亮的对手,赶紧呼哨了一声:“快撤!”
秦亮趁机挥师在后面掩杀。王太和张童仁折了一两千人马,大败而回,迎面正好碰上了王玄应和王玄恕领兵前来,二人拜伏于地。王玄应大怒:“你们俩为何不等我们大军到齐了之后,再一起攻打淮阳郡?你们俩贪功冒进,打了败仗,触动我军锐气!来呀,把他们二人拖下去砍了。”此时,过来四名盔甲武士,每两名武士架着一个人,就要把王太和张童仁推下去杀了。王玄恕见大哥真的要斩杀二将,赶紧劝说:“哥,你消消气,王太是咱们的兄弟,怎么能杀呢?张童仁也是父亲的心腹将领,只是因为他轻敌了,才会落得此败,请允许他们二人戴罪立功吧。”王太说:“二位兄长,秦亮那小子的确是太厉害了。我和张童仁两个人都斗不倒他。”“是吗?那恐怕不是因为别人的功夫太强,而是因为你们的功夫太弱了吧?”“这——,”王太脸上一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请大哥再给个机会,我愿到淮阳郡城下去挑战,这次非把那秦亮生擒活拿了不可。”王玄应心中一直不服裴行俨,心想父亲是不是看错人了?认为只有裴行俨能打仗,难道我就不能打仗了吗?他对王太说:“你们在前面带路,这一次我要亲自会斗秦亮,活捉卢明月,进军!”夜里三更。王玄应和王玄恕兄弟率领着将近四万人马赶到了淮阳郡南城门下。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城头上偃旗息鼓,并没有看到几个军士。王玄恕睁大了眼睛,瞅了半天,把战马勒住:“大哥,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哪里不对劲?白天的时候,王太和张童仁就已经和秦亮交战过,按理说,淮阳郡应当加强防守才是,可是,此时,城头上却看不见几个贼军,这难道不奇怪吗?”王玄应听了之后,想了想:“你这话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大哥,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先撤回去安营扎寨,等到明天天亮了,再来攻城。”“那怎么能行呢?兵贵神速,我们好不容易到了淮阳郡城下,怎么能空手而回呢?”王玄应并不同意撤兵,正打算下令攻城。就在这时,忽听三声炮响,淮阳郡城门大开,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从里面冲出五万左右人马。秦亮一马当先,来到两军阵前。秦亮哈哈大笑:“王玄应、王玄恕,你们两个小子已经中了我们家军师的计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尚且不自知,你们还不快下马受降,等待何时?”王玄应和王玄恕大惊失色,没想到会从淮阳城中一下子冲出来这么多的军队。此时,他们忽听身后马蹄声响,举目观看,只见张开、高松、魏有才三位将军率领着千军万马从另外三个方向包围了过来,这么一来,把王玄应和王玄恕困在了中间。“大哥,我们被包围了,快撤吧!”王玄恕脸色大变。此时,王玄应也是头皮发麻,这才知道卢明月的军队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好对付的。他连忙下令撤退。即便如此,王玄应和王玄恕又损兵折将数千人马,退回到江都城中。那秦亮和另外几位将军一直率兵攻打到江都城下,把江都围困了起来。江都城中王玄应、王玄恕、王太和张童仁跪伏在地上。王世充怒不可遏,背着手在厅堂里来回直溜。王世充大骂道:“你们几个混账东西,打仗有像你们这么打的吗?一个个都是猪脑子,如果贼军人少,我们兵多,可以围困他的城池攻打。现在的情况却完全相反,贼军人多,我们兵少,而且淮阳郡和襄城郡两座城池成犄角之势,互相声援,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要防止他们派兵增援吗?你们竟然连一点防备都没有,致有此败,挫动我军锐气,使贼军更加猖獗,竟然把我们江都城都给围困了起来,你们说该如何退敌?”四个人面面相觑,吓得不敢抬头,根本就束手无策。王玄应仗了仗胆子,向前跪爬了几步:“爹,我听说程咬金昨天晚上已经回城了,何不把他请来商量一番。”“程咬金?他能有退敌之策吗?”“爹,那程咬金虽然说是个粗人,却足智多谋。你忘了吗?他曾经带兵征服了伊吾,攻占了吐谷浑,击退了契丹兵,收复了营州,并且擒获了契丹酋长,收服了琉球岛,活擒了琉球岛的国王尚远,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呀。”王世充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快去把程咬金请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是!”有侍卫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然而,时间不长,那名侍卫又回来了。王世充一看,问:“什么情况?程咬金来了没有?”“回王大人的话,程咬金喝得烂醉如泥,正在呼呼大睡,来不了。”“什么?我们江都城马上都要被攻破了,他这时候还有心情睡大觉?真是气死我了!再去,多派几个人去,他要是再不来,抬也要把他给我抬过来。”“是!”那名侍卫答应了一声,叫齐了十来个人,抬着一顶大轿,再次去请程咬金。程咬金是真的喝醉了吗?没有,他的酒量大着呢。虽然他刚到江都,但是他对目前的形势也十分了解,他知道王玄应、王玄恕和王太那帮小子,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必定不是卢明月和秦亮他们的对手。可是双方的军力对比,悬殊太大,此时,他也想不出什么破敌之策,因此,他便假装醉酒,以推辞。此刻,他心里倒有几分懊悔,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早知江都危急的话,还不如多在老家待上一段时间呢,像尤俊达那样,多么潇洒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