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一听对方的口音,居然是个中原人。“在下程咬金,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做出此等禽兽之事!”“大爷无非是想找个乐子,与你何干?”那人说着从腰间拽出一把匕首来,对准老程的胸前便刺!“你还挺横!”老程见对方上来便是杀招,心中不由得十分恼火。老程见他来势凶猛,向左一闪身,把他这一击躲过。对方反手一招,刺向老程的右腹,老程连忙向后一闪身,又躲过。那人手腕子一翻,又刺向老程的咽喉。达赖在后面看见了,连忙喊了一声:“小心!”老程见对方招招不离自己的要害,火撞顶梁,心想好小子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要下此毒手!老程这次不躲不避,而是伸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腕,那人便丝毫动弹不得。老程稍一用力,那人便疼得杀猪般地叫了起来。老程把他手中的匕首夺过,在他的脑袋边上一晃,那人感觉到凉飕飕的,然后一阵剧痛袭来。原来那人的左耳已被老程削掉了。“哎哟!疼死我了!”那人低头把左耳捡了起来,揣在怀里转身便跑。老程并未追赶,而是说了句:“兔崽子!幸亏你跑得快,要不然老子打断你的狗腿!”等到那人跑远了之后,老程这才想起刚才被非礼的那名女子。此刻,那名女子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拢了拢,然后,飘飘万福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请受小女子一拜!”老程听不明白女子说的话,达赖在旁边翻译。老程一摆手,说道:“姑娘,不必客气,天下人管天下事,这是被我老程撞见了,也算不得什么。你家住在哪里?”“我家就在这山脚下。”“以后,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快快回家去吧。”那女子再次表示感谢,然后,下山去了。老程问达赖:“怎么,这里还会有中原人呢?”“这些人往往都是在中原无法生存下去,跟着渔船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原来如此。”老程和达赖继续上向山上攀爬。终于,他们来到了禅国寺。这里果然是个好去处,只见禅国寺修建在一座平台上,前后左右,云山雾海,空气新鲜,景色怡人。禅国寺一片寂静。寺门关闭。老程左右看了看,问达赖:“你说,我们是推门进去?还是敲门进去?”“此时已是晚上二更,可能高僧玄冰已经睡了,如果推门进去的话,可能会被别人当做是贼,依我之见,还是敲门进去的好。”达赖说。“敲门的话,我是怕吵醒了高僧,打扰他人休息,可是,情况紧急,时间紧迫,我们又不得不打扰。”于是,老程上前叩门。时间不长,有一位小和尚把门打开了,看了看老程和达赖,却不认识,把右手掌立在胸前,问道:“阿弥陀佛,你们找谁?”老程听他的口音也是从中原来的,上前躬身施礼,说道:“小师父,我们是从大隋来的,找大和尚玄冰。”“你们要找我师父?”“是的。请问他在吗?”“在的,他正在打禅。”老程听说玄冰在寺里,心里多少宽慰了一些,问道:“可以让我们进去拜访他吗?”“请你们稍等。待我进去请示他老人家。”
小和尚把大门关上,进去禀报了,时间不长,他又出来了,说:“施主,我家师父有请。”“那太好了。”程咬金和达赖迈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禅国寺里面非常宽大。玄冰正在一座偏殿盘坐打禅,里面点着灯。“师父,他们来了。”小和尚说。“知道了,你且闪退一旁。”“是,师父。”小和尚答应了一声,垂手伺立在一旁。老程借着灯光闪目观看,只见端坐在面前的玄冰和尚身穿袈裟,即便是坐在那里,也比一般人高出半个头去,剑眉,两只眼睛略微有一点凹陷,像是鹰眼,鹰钩鼻,两边的太阳穴鼓鼓着,留着长长的胡须,而令老程感到奇怪的是,此人目有双瞳。在老程的记忆中,好像听说当初西楚霸王项羽是双瞳孔,没想到此人也是天生异相。玄冰睁开双目,放出两道寒光来,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你就是程咬金吗?”玄冰声音洪亮,声如巨钟。“是的。”玄冰把程咬金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们今夜到此找老衲,不知有何贵干?”“回大师的话,我们晚上拜山打扰您诵经,实实在在不好意思,可是,我们遇到了点棘手的事,情况紧急,因此,又不得不来打扰您,在此,请您见谅。”“什么事?说吧。”老程便把陈棱的眼睛受伤之事,对他诉说了一遍,然后,又补充说道:“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我们听说你与鬼见愁陆乾是好朋友,手里有金蚕蛊毒的解药清风明目露,恳请您老人家赏赐一点解药给我们,我好回去医治陈大人的眼睛,您的大恩大德,将来定要报答。”“你们打听得没错,我和陆乾的确是生死的弟兄,我们俩不分彼此,我手上也确有解药清风明目露,”玄冰说,“不过,程咬金,这事儿你不该来,并非老衲小看于你,你的级别还不够啊。即便陈棱病倒了,那么,副将张振周为什么不来?我还听说瓦冈寨主翟让和八里二贤庄的天下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也在,为什么不来?偏偏让你一个卖筐的来了。”老程听他说话冷嘲热讽,大有看不起他的意思,那火一下子就撞到了脑门子上。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是来求别人的,不能发火,如果没控制好情绪,把人家给得罪了,不给解药,那岂不是误了大事?老程想到此处,把火往下压了压,勉强笑道:“没想到大师对我们那边的情况还很了解,不错,我身份卑微,不过是个卖筐的,并非他们不想来,只是军中事务繁多,陈棱将军又病倒了,他们一时走不开,因此,令我前来拜访大师,希望大师高抬贵手,能够赏我们一点解药。”玄冰并不为所动,把脸往下一沉说道:“程咬金,你不用再往下说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解药我是不会给你的。”“为什么呢?”“因为我玄冰在绿林之中也有这么一号,天下绿林好汉知道的,会说我通情达理,义薄云天,乐于助人,乐善好施,把解药给了你,那么,要是不知道的,又会怎么说呢?必定会说我玄冰惧怕你程咬金,你现在是什么副先锋了,功夫了得,到了这里,三言两语便把我给拍住了,我吓得连个扁屁都不敢放,便把解药给了你,那么,将来我玄冰还要不要在这绿林中混了?你回去让张振周来,让翟让和单雄信来,只要他们来了,一切都好说。”“你!”老程一听,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心想你是什么出家人?出家人有像你这样干事的吗?不想给解药也就算了,还找出那么多的借口和理由,既然你不识抬举,软的不行,那就得来点硬的。老程索性把草包肚子一挺,双手掐腰,朗声说道:“大师,既然如此,我料想大师必定是个武术高手,绿林之中了不起的英雄,有句话叫做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今日既然有幸与大师相见,那么,在下斗胆跟大师学几招。”“这么一说,你想和我过招?”“然!咱们俩有言在先,如果我不是大师的对手,那么,我认栽了,任凭大师处置;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侥幸把大师给赢了,大师你得把解药给我,不知你意下如何?”别看玄冰年纪大了,但是,生性好斗,听老程这么一说,正中下怀,他点了点头,说:“好,我早就听说你是新出世的英雄,洛阳比武大会,摘得副先锋将印,曾经率领一万人马攻占了伊吾国,然后,又偷袭了吐谷浑的赤水城,打败了吐谷浑,是了不起的英雄。老衲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像你这样的将军,更是难得一遇,今天,咱俩就比试一番。”就在这时,从偏殿的后面转出一人,说道:“伯父,杀鸡焉用宰牛刀,谅他一个小小的程咬金何足挂齿,有小侄对付他就行了。”老程闪目观看,来的这位年轻人,不是那个采花贼,却又是谁?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老程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不承想在这里又碰上了他。他刚才喊玄冰什么?伯父?这么一说,这个采花贼是玄冰的侄儿。老程更加生气,心想禅国寺当是佛家清净无为之地,却收纳了此等淫邪之徒,你玄冰作为长辈,又是怎么教育子侄的?怎么能允许他胡作非为?难道说他在外面干的那些龌龊之事,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