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尚书府。
那个特地开辟出菜地的院落之内。
李适之凭栏而立,往常总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面庞上,颇为罕见地氤氲着沉郁之色。
亭内还有一人,年过四旬的崔余形容落拓,斜斜地坐在阑干边,左手提着一个酒囊,里面装着的自然是锦麟李氏独有的荻花云。
他饮了一口酒,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自打前天从宫里出来,你就一直保持这种凄凄惨惨的姿态,过去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你如此低沉,看来那位秦国公的应对让你意想不到。”
“确实很意外。”
李适之没有否认,淡淡道:“其实我预料到他可能会有防备,但没想到他居然学会了这招,扮出一副忠臣孝子的姿态以大势压人,不怪陛下会感觉到憋屈,连我也有些压抑。但是话说回来,我心情不佳和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关系。”
崔余饶有兴致地问道:“那是为何?”
李适之迈步走到石桌旁坐下,沉吟道:“我不太明白陆沉的想法,难道家父对他的影响真有那么大?仅仅因为老爷子帮了他一把,在京察风波中将裴方远打落尘埃,他就愿意一退再退,忍气吞声只为早日返回定州?”
“这倒是奇了。”